維梅爾的帽子

欣賞一幅畫作時，你通常會把情緒調整在哪一個頻道？我的朋友會站在某個距離，去研究構圖是不是完美比例；有的朋友則是注意配色是不是透露作者想要表達的某情感，有陣子在迷莫內跟林布蘭時、我在每張作品中仔細尋找光與影傳達的神秘訊息；一直到我看到這本書，維梅爾的帽子，才知道有人可以從畫作中、追蹤出東西方貿易的蛛絲馬跡。

故事從維梅爾畫作”軍官與面帶笑容的女子”說起。

這次我們要了解的重點，不在白頭巾女子清麗的笑容、不在畫作上佔了極大篇幅、象徵頌揚當年荷蘭人追求獨立的荷蘭全境地圖，這次我們的重點在於那位背對著觀眾坐在少女對面的荷蘭軍官，他頭上的那頂帽子。(為什麼軍官在坐女子家中客廳、並未把帽子脫去，作者在書中對於此畫作的時代背景有一番生動精采的說明。)

法國探險家、法國北美殖民地魁北克和新法蘭西的創建人尚普蘭，是入侵北美大陸的第一波歐洲人之一。加拿大的海狸毛皮在16世紀初、於歐洲市場大肆流行，只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必然有頂海狸帽；1610年，海狸帽的價格漲到羊毛帽的10倍之高。西進對尚普蘭而言，除了尋找毛皮，最重要的還是為了尋找別的東西，中國—他原來的任務就是要尋找一條有助於和東方人通商的通道，這個念頭支持他往西深入北美大陸。 尚普蘭的夢想也是全歐洲男人的夢想，那時候在遙遠神秘東方的中國，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宛如巨大磁石般的淘金聖地。法蘭西斯。培根在1620選出3項在他眼中”改變舉事萬物的面貌和狀態”的發現，包含羅盤、紙及火藥，培根不知道這3項發明全部來自中國，但他斷言”任何帝國、任何派系、任何星宿對世人的支配和影響，似乎都不如這3項發明。”也是這3項發明，讓當時的荷屬東印度公司成為當時全世界最大的貿易公司，交易內容包含磁器、火槍、煙草、白銀等，中國富裕魅力籠罩整個17世紀，在此之前，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這麼長距離的遷徙，也從來沒有這麼多人，與使用陌生語言、陌生文化的人交易。

一幅畫可以洩露一整個世紀的秘密。300多年前、很多歷史早已不復記憶，但是畫還記得，畫還繼續留傳。就像維梅爾這幅”軍官與面帶笑容的女子”，除了它的藝術價值、畫作中呈獻的當代文化背景，更意義深遠的是東方與西方透過貿易這條看不見的絲線，所進行的重大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