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的勝利

歌頌花朵的文學比比皆是，但是關於種子，相形之下好像遜色許多。但如果你知道考古學家在馬薩達古城挖掘到2000年前椰棗種子，在博物館中陳列40年後，被某人種下，之後發芽生長，你就會知道種子多麼神奇了。這種椰棗在聖經和可蘭經中都被提及，但因氣候變異及聚落變遷已經消失許久了；重新被仲下的椰棗已經超過3公尺高，它並且擁有名字「瑪土撒拉」，這是聖經中活了996歲的長壽人物—但顯然我們的「瑪土撒拉」椰棗勝出許多。

但「瑪土撒拉」並非特例，一些非洲花草種子，譬如風輪花種子可以活200年，被保存在某個美國原住民博浪鼓裡的美人蕉種子，可以活上600年，採集自印度某處乾枯湖床印度蓮花種子，在1,300年後仍有生命，最酷的是、北極某個松鼠地道中，被凍結30,000年以上的小芥菜種子仍具有活組織。

當然種子的勝利並不僅存在它無與倫比的超長壽命，事實上，人類的歷史與種子息息相關。科學家在790,000年以前、人類的爐灶中發現針茅、山羊麥、野燕麥、和大麥的種子，證明早在現代人出現的直立人時代，人們已經開始煮食穀物了；甚至有一派的論點，認為與其像黑猩猩一樣，每天要花上六個小時以上咀嚼纖維質的生食，我們祖先因為食用經過烹煮，容易消化的食物，吸收到的能量比較多，所以才有本錢擁有一個比較大的腦。

人類所選擇作為食物的禾本科幾乎清一色是一年生植物。一年生植物只有一個生長季節可以生存並繁殖，這種孤注一擲的生存策略、逼使植物把所有的資源都用來製造種子--製造體型大，數量多的種子因此成為唯一目標；也因此，大種子一年生植物開始普及後，也是農業時代開始形成的時候。接下來的數千年，種子繼續與人類歷史相關聯，它加速羅馬帝國衰亡、也因提供黑鼠溫床間接導致14世紀肆虐歐亞兩洲黑死病橫行；孟德爾因為碗豆研究開啟基因遺傳學大門，15世紀的香料戰爭、到今日成為人們日常飲料的咖啡、可可……種子在不同世紀，以不同姿態，悄悄牽引著人類歷史的興亡盛衰。

如果種子從來沒有令你驚豔，你可以想想果實。許多文化中，果實對於人們的影響不可言喻。中國人以桃子象徵長壽、石榴象徵多子多孫，傳統美國人，則用鳳梨表達對客人的歡迎。北歐人用草莓供奉他們的愛神Freyja，希臘人則膜拜創造橄欖的雅典娜；印度象神喜歡吃芒果，聖經的伊甸園中有結滿各種果子的樹，回教經書中也提到永恆樂園中到處都是椰棗、黃瓜、西瓜等果物。有關種子的秘密，集作家、詩人、哲學家、廢奴主義者於一身的梭羅最知道，他說「我對種子很有信心。只要我相信你那裏有一顆種子，我就準備看到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