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很奇妙的書。雖然在閱讀過程中,有種不欲人知的偷窺的樂趣,但也讓我們透過這些保存已久的信件,知道許多歷史上不為人知的、關鍵的信函,或是情人間的深情對話,或是許多雋永的妙語。誰會知道二戰期間,後來成為美國總統的甘迺迪擔任魚雷艇指揮官期間,曾滯留在所羅門群島,並且在椰殼刻寫求救信?或是縱橫建築界70年,被推舉為「美國史上最傑出建築師」的法蘭克。洛伊德。萊特,曾在1956年接受一個小男孩委託、為一隻拉布拉多犬設計一間小狗屋?誰會知道1941年12月7日在福特島發布的公報上寥寥數語「珍珠港發生空襲。這不是演習。」隔天,美國即對日本宣戰,加入二次大戰;還有1912年4月15日一封發錯的電報「承保人得自紐約的訊息指出維吉尼亞輪正在鐵達尼號旁待命無人有生命危險」指出旅客相反的命運--鐵達尼號的喪生乘客多達1571人。--信件給我們真相,不論美好或是殘酷的,那些或是手寫或是印刷的字體,都在我們午夜夢迴時,成為一首詠嘆調,讓我們可以依循若干蛛絲馬跡、細細回想故事的源頭。
"我想'佔一兩’分鐘告訴你,得知你是'爵士樂迷而且和'我們'一樣恍神在旋律中,我'多麼「爽」啊。"--1967年。駐越南的一位美國海軍陸戰隊阿兵哥寫信給爵士樂傳奇樂手路易斯。阿姆斯壯,以上這些內容是阿姆斯壯回信的片段。信中充滿許多大寫、縮寫撇號、引號、破折號、底線等等,爵士樂天王在信中除了提到他最喜歡的通便劑,剛動刀切除腫瘤的妻子,甚至在信末還附上一首歌。對於陌生人的來信如此慷慨回覆,我們不得不說這位樂壇傳奇還真是為性情中人啊。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讀的"意映卿卿如晤"嗎?在17世紀的日本江戶時代,也有類似感人肺腑的情書流傳下來。1615年,武士木村重成年方22歲,即將出兵圍攻大阪城,妻子知道丈夫這次寡不敵眾,因此決定先走一步,寫下這封信向丈夫訣別"有道是兩旅人同在一樹下避雨,共飲一江解渴,緣全由前世註定。這些年來,你我夫妻共枕,本可白頭偕老.....如今我已斷念,結髮無能共度餘生,念及古人之例,我已決心趁你揮軍時踏上絕途,願在黃泉路盡頭等你。"木村最後果然在戰場上壯烈成仁,並遭斬首,夫妻最終在另一個世界重逢。
20世紀最知名,最具影響力之一的物理學家理查。費曼,不但在專業領域成就斐然,他對愛妻的深情也令人動容。1945年,他的髮妻因肺結核去世,享年25歲,16個月後,費曼寫下這封信給亡妻,裝進信封封緘,直到1988年他去世後信才重見天日。"...我知道,妳會笑我傻,會叫我全力追求幸福,不想妨礙到我。兩年了,我連一個女友都沒有交,我打賭妳會感到意外。.....吾愛吾妻,吾妻已死。P.S.我不寄這封信,請原諒我,因為我不知道妳的新地址。"
妳的孩子還是小小孩時,妳和他講道理還是說故事?1897年,8歲大的維吉尼亞。歐罕倫在父親的建議下,寫了封信給紐約的"太陽報",想確認耶誕老公公是否存在。當時主編法蘭西斯。P。丘吉透過社論回覆她,標題是「世上真的有耶誕老人嗎?」,這後來成為英語史上流傳最廣的社論。維吉尼亞後來當上老師,1971年去世,享年81歲,終身都持續收到這封童稚信激起的迴響。這篇社論的內容非常感人,尤其是結尾讓我百讀不厭「耶誕老人不存在?謝天謝地,他不但存在,而且永生不死。一千年後,維吉尼亞,不對,一萬年後,他仍然將繼續取悅童年之心。」
我還記得少女時代、等待情人信件的甜蜜心情,或是兄弟當兵時、挑燈夜戰寫家書的專注,還有初出社會時,等待應徵工作回函的矛盾心情......這些期待信件的心情,後來全部被email、甚至通訊軟體取代,在聯絡可以用一指搞定的年代,信件真的變成老人的專利了。多年以後,你想如何做?透過你的智慧型手機滑出一句句單調的對話?還是慢慢拿起泛黃信紙,緩緩讀著當年親手寫下的一言一語?別猶豫!快拿起筆寫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