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白蟻,大多數的我們都會一臉厭惡的臉以”啊,害蟲!”做為開始和結論,光想到那些在下雨後大量掉落的煩人翅膀、以及對於家中木頭的傷害,白艤的確是相當不討喜的一種昆蟲。(我以前一直以為是濕氣的重量讓蟻翅掉落,閱讀過這本書才發現,”落翅”在白蟻生態中、原來牽涉到種族能否延續的關鍵;從此之後,這些小小的透明翅膀、在我眼中變得神聖非常。)
吸引我閱讀這本書是因為這是一篇1925年即已發表的論文。在那個年代,動物行為研究初啟蒙,集詩人、記者、律師、心理學家、科學家於一身的荷裔南非人馬萊,透過長年的觀察與研究,揭開白蟻神秘又低調的面紗—白蟻是最早行社會活動的昆蟲,達爾文1859年發表相對論時,對於這種社會昆蟲的特殊習性感到大惑不解,為什麼社會昆蟲的個體,會放棄自身繁衍下一代的權利,而以成就群體利益做為最高指導原則?
其次是因為這不單單只是昆蟲生態觀查,單看書名”白蟻之魂”,就知道作者有探討到觀察對象的心理層面。由蟻后生下來的工蟻和兵蟻,在沒有學習對象情況下,天生就知道自己肩負哪些任務,並且可以和夥伴們透過天衣無縫的合作,讓整個蟻巢完美運作;馬萊視白蟻巢為一個成長中的複合動物、它所具備的”團體靈魂”,讓每隻白蟻既是可單獨行動的獨立個體,同是也是複合體中一個類似細胞的角色;這種原創性的結論,既大膽迷人、又給達爾文的疑惑一個合理解釋—我不知道馬萊對於白蟻的觀察後來被證實的部份有多少,但以當初幾乎是貧瘠的動物行為學領域,既沒有相關圖書可供參考、又不曾受過訓練,也完全不知道同行人的想法,如果不是透過驚人想像力與紮實的田野觀察,就不會有”白蟻之魂”這樣重量級的作品產生。
但是天才的命運總是多坎坷。馬萊歷經戰爭、病痛折磨,最後這部以南非荷蘭文撰寫的作品還被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剽竊,讓大師最後以獵槍結束自己的生命。事實上馬萊的英文比他的南非荷蘭文好很多,但有鑑於波爾戰爭期間英軍殘酷的行徑,讓馬萊從此拒絕以英文書寫,由這點可看出他也是位性情中人。
在大師逝世75年後,我們有機會看到這本大作,馬萊淺顯易懂的文筆,讓不是研究昆蟲的我們,都可以感受白蟻世界的神秘與壯觀。這真的是一本兼具科學與文學價值的書,讓我們對於白蟻這天地間小小生物感到無比驚奇。當然,閱讀的時候,別忘了向大師獻上我們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