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希特勒名單”中,那種微小卻又巨大的人性光輝感動到不能自己的人,一定會喜歡這本書。
一開始,我要用一個波蘭村落小馬戲團的故事作為引子。
馬戲團的獅子死了,團長問一個貧窮的年老猶太人願不願意假扮獅子,老人答應了。團長說”你只要穿上獅子的毛皮,坐在籠子裏,人們就會相信你是真的獅子。”穿上獅子毛皮的老人,想著人生的事真是無奇不有,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假扮成獅子坐在獸檻中;想著想著,突然有一頭毛茸茸的獅子爬進了籠子,一臉肌餓的盯著他。老猶太人發著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九死一生的時刻,情急之下,他大聲念起希伯來祈禱文,才開頭念了幾個字Shema Yisroel (聽著,以色列)…令一隻獅子就接下去念adonai elohenu (我們的神,主)…於是兩隻假獅子一起唸完了祈禱文。
獅子念祈禱文的畫面看起來好笑(但如果這是真正的神蹟呢?),但是深刻的回想起來,還真叫人心酸。猶太人遭受納粹大屠殺看起來好像是一段被壓抑在最陰暗處的陳年往事,但是這個傷痕,畢竟已雋刻在石頭中,是永遠都不會被風化的一段醜陋事實—還好,在大戰時,縱然屠殺在陽光下進行,但是在陰影中、若干無名人士的善行,藉著陰影的掩護、默默的進行著。
“園長夫人”描述的就是波蘭動物園的園長及夫人,如何以動物為掩護,成功自納粹手中拯救許多猶太人的動人故事。華沙動物園和我們熟悉的動物園一樣,有長頸鹿、非洲獵狗、河馬、企鵝、獅子、土狼等,因為戰爭、動物園最後終於維持不下去,代替的、是一批批被地下組織送來的猶太人,這些沒有身份的猶太人躲在動物園的各個角落、等待被轉送到下一個收留站,最後逃出納粹統治的區域。
二次大戰期間、連倒杯水給猶太人解渴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可是動物園園長姜恩及夫人安東妮娜,帶著小兒子雷斯,對許多猶太人伸出援手,和這些受難的陌生人一起分享食物及愛,在這個故事當中,人類因為戰爭、因為價值觀扭曲成了殘酷無情的野獸,但人類也因為己饑己溺的同理心、凸顯出之所以身為人類的偉大情操。戰爭固然是人類最最愚不可及的惡,但人類最光輝燦爛的本性、也常在同一個時期照亮了沉沉暗夜。
或許是因為動物、或許是因為有一位偉大女性溫暖的心,這本書讓人格外愛不釋手。什麼是偉大?什麼是渺小?什麼可重於泰山?什麼可輕於鴻毛?這些所有的沉重與輕盈,答案都是”人性”啊。